香港本是個小漁港,現在古樸的漁村風貌幾近絕跡,只能在西貢、三門仔、離島一帶看到浮在海上的漁排、舢舨,感受一下漁村的風味。颱風吹來,對這片滄海遺珠的景象有甚麼影響呢?
颱風襲港,魚排難免受到破壞。風浪將沖走支撐魚排的浮桶、吹毀帆布、沖毀魚網,讓魚排內所飼養的魚苗乘機離「家」出走。本港的海魚養殖業以飼養「青斑」為主,魚苗從外地入口,成本頗高。若颱風正面吹襲魚排,不難想像漁民損失慘重,可至幾百萬元。
出自漁民家庭的馬木根(根叔)從事漁業超過三十年,由最初出海捕魚到現在魚排養魚,都是以漁為本,在海上幾經風風雨雨。颱風吹向香港時,根叔會返回魚排做防風措施,為魚排作全面檢查,若發現有任何損障,便盡快修補,並且加固魚排。否則,風高浪急,魚排彷如滑浪板衝浪般載浮載沉,魚排內數千尾魚破網而出;又或者魚排被強風及巨浪弄至扭曲,復修無期。
現代社會十分依賴科技,傳統社會「望天知事」的智慧快要失傳。根據幾十年來觀海望天的經驗,根叔很樂意分享漁民在海上求生的本領:「颱風來臨,其實有跡可尋。因颱風吹海水入灣,水流突然變得清澈,海底有暗湧,天氣翳焗但沒有下雨,蜻蜓突然低飛,這些都是打風的徵兆。而海上突然大霧,可能表示颱風吹得急速。」
談起颱風,便根叔勾起一次可怕的回憶,心仍餘悸地說:「還記得,我十六歲那年,一家還住在舊式的漁船上。當年颱風瑪麗襲港,這個颱風移動緩慢,我們在船上擔心著,不知留在船上還是上岸避風較安全。最後我們在颱風登陸前,把船靠岸繫穩,然後冒險游水上岸,全家在岸上避風。海灣內有一戶一家八口的漁民,見四周仍風平浪靜,不以為然。不料颱風瞬間掩至,刮起狂風巨浪,將他們的漁船吹翻打沉,只剩下一位老人家生還。」
昔日漁業繁華的時代已不復再,大多數漁民都選擇上岸或轉行,留在海上工作的漁家子弟少之又少,他們大都轉行去打理遊艇。漁業在香港已是夕陽行業,然而,心繫海業的根叔有個心願,希望西貢能有自己的避風塘。鹽田仔避風塘距離西貢碼頭很遠,對一些年老仍從事海業的漁民很不方便,加上那裡的海床很硬,很難拋錨來固定船舶。如果要發展西貢的旅遊業,向世界各地的遊客展示「香港後花園」的魅力和舊日漁業的風采,漁船舢舨不可或缺,因此漁民及其「拍擋」需要一個能保護、方便他們的避風塘。
圖:受訪者
資料整理:野外動向 HK Discovery Team
原文轉自﹕《Hong Kong Discovery野外動向》雜誌 vol.52